大周朝,乾元十六年,立春。
延绵了近月余的烽火在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雨后落下帷幕,凶悍野蛮的西凉铁骑被困黑水城,在断绝粮草半月有余之后纷纷缴械投降。
大周朝边境外二十里处的一个小村落外,顾安澜正躺在一颗大树之上纳凉乘阴。
她摇曳着手里的小酒壶,有些兴致阑珊的抬头穿过翠绿葱郁的新枝嫩芽看向碧蓝如洗的万里晴空,口中嘀咕道:“这小子又缺斤短两!”
酒意味足,她便起身准备返程。
今天的草药已采的差不多了,等晚些时候让青禾那丫头送去关隘,应该够那些守城的士兵们用一些日子了。
顾安澜别了酒壶正要一跃落下高枝,便听到静谧的树林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内力非凡,轻功也不在话下,一步近丈远。只是他呼吸短促不匀,明显的力不从心。
随着来人的身后还有数名脚下功夫卓绝的人,青天白日下寒光熠熠,杀气腾腾,追逐着前面那人竟是丝毫不曾懈怠,转瞬间竟追了上来。
“今日,看你往哪里跑!”数名黑衣人一跃而起,脚下如乘风一般便将受伤的男人团团围住:“把东西交出来,今日留你全尸!”
顾安澜视线而去,瞧不见那玄衣长袍的男子,只一个背影便觉得森寒凛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若不是他身受重伤又中了毒,眼前这些人估计早被塞了牙缝了。
她摇摇头,忍不住叹息: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啊。身手这么好,死了真可惜。
不过一声轻呼,玄衣长袍的男子便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拂袖间,他阴鹜低沉的眉宇回眸敛眉轻视了一眼,便和顾安澜看戏的眼神撞个正着。
万里晴空间,忽然一声惊雷。
顾安澜挑着眉梢。瞳孔不经意微微放大,瞧着那玄衣男人的眼珠子都在发光。
边境待久了,他所见所识的男人不是村头那个跛脚时常骗她酒钱的二拐子,就是连牙都没有长全的小屁孩。
大周朝这几年战事吃紧,四里八村成年及冠的男子都去征了兵,清一色的粗莽野汉子。